明清进士咏白水
张东吾
清代诗人李朴安说：“自古名胜多以人传，名人多以诗传。吾村僻处荒陬，名公巨卿辙迹罕到者，未必皆有所题，题者又不能尽传。”但考诸《白水洞纪胜集》，明清之季，至少有唐凤仪、简昌璘、李嗣棠、罗绕典、杜瑞联五位著名进士与白水洞结下缘份，并留下脍炙人口的诗文佳作。
白水洞现存最早的诗文来自明代中期的唐凤仪。唐凤仪，字应韶，邵阳人。明正德三年（），唐凤仪中进士后，历官监察御史、顺天府尹、佥都御史、四川巡抚、左都御史等要职。巡按苏松、浙江时，唐凤仪不避权党，决释疑狱、革除宿弊，一时风纪肃然。任四川巡抚时，因芒部改土归流接连发生叛乱，唐凤仪上疏建议恢复土官，平息了战事。唐凤仪清正廉洁，政绩卓著，堪称一代名臣。唐凤仪有《游白水洞》诗：“去郭四十里，万壑如云屯。两山夹溪涧，中有三家村。开辟始何日，斗天无田园。不知魏与晋，或是古桃源。”描摹生动，格调清新，饱含深情，非诗力深厚者难以为之。虽然我们难以判断这首诗写于唐凤仪早年在家乡苦读时，还是他中年回乡探亲时，抑或是他晚年致仕回乡时，但可以看出他来过白水洞，对这方山水非常熟稔和喜欢。
清代中期进士简昌璘有《游白水洞》诗二首，其一：“解组归来四五年，每逢邱壑卜前缘。偶然步入神仙窟，欲办东坡二顷田。”其二：“十年京洛困缁尘，恰喜清泉浣此身。莫道俗缘犹未尽，枕流漱石究何人。”简昌璘（-），字越石，号玉亭，邵阳县人。简昌璘年轻时刻苦力学，清乾隆十八年（）中明通榜进士，曾任吏部主事、广东乡试主考等职。简昌璘为官“矢公矢慎”，颇有建树，经理出纳，纤毫不染。乾隆四十二年（）以病辞归。从“解组归来四五年”一句来看，这首诗写于简昌璘晚年致仕回乡时；从“偶然步入神仙窟”一句来看，简昌璘和唐凤仪一样造访过白水洞；从“欲办东坡二顷田”来看，简昌璘对白水洞山水亦十分喜爱。
如果说唐凤仪、简昌璘是因寻幽探胜而来，那么李嗣棠、罗绕典则是因寻亲访友而来。李嗣棠，字荫南，新化县人，道光六年()进士，历官翰林院庶吉士、广东恩平县知县。李嗣棠有《道光丁亥词馆乞假归，谒宗人于邵陵白水洞，偶成五律》一首：“自昔闻仙洞，今年得溯游。青山环四面，白水夹中流。茅屋安无恙，桑田乐有秋。我来非俗客，壶酒不须谋。”据诗题可知，道光丁亥年（），新科进士李嗣棠从翰林院请假回乡到白水洞联宗，才有了这次白水洞之行。道光庚寅年（），同样在翰林院学习的新科进士罗绕典“拜墓昭陵，因谒亲于白水洞”，在友人李玉堂的陪同下，他游览了白水洞半山岩、片石庵等景点，并留下两首七律，其一：“迂回山径上层岩，天气清和称短衫。悬磴坐看红日上，扃门时有白云缄。知谁学道丹炉在，惜少摩崖大字嵌。归去吸潮岩下过，江光吞尽口犹馋。”其二：“半椽古刹俯江流，峭壁横窗望里收。出寺钟声惊野鹘，过桥人影散江鸥。吟魂只为焚香尽，禅性谁参入定幽。知有芋仙风骨在，十年相约到瀛州。”罗绕典(-)，字兰陔，号苏溪，安化县人，道光九年()进士，博学多才，官运亨通。短短三年之内，两届新科翰林接连慕名游访白水洞，可见当时白水洞人文之盛。
杜瑞联贵为知府，为白水洞撰诗作文，不仅显现了他的文才与素养，更彰显了他的气度与识见。杜瑞联(-)，字棣云，别号鹤田，山西太谷人，咸丰二年()进士，入选翰林院庶吉士，官至湖南乡试主考官、长沙知府、四川按察使、云南巡抚等职。同治丙寅年（），杜瑞联出任宝庆知府，他重视文教，善于“抚苗”，励精图治，颇有治绩。杜瑞联收到白水洞举人李艺渊敬献的《白水诗集》后，很感兴趣，既亲自为其父李朴安的《白水洞十二景诗》撰写和诗，又根据邑人杨太灏的《白水洞游记》，摘句为题，成诗十首；还亲自撰写序文，敦促李朴安、李艺渊父子将《白水诗集》刊刻成书，这就是后来的《白水洞纪胜集》。杜瑞联的这二十多首诗作，体例不一，既有五言、又有七言，既有绝句、又有律诗，还有古风，不乏佳妙篇章。
纵观与白水洞结缘的唐凤仪、简昌璘、李嗣棠、罗绕典、杜瑞联五位进士，位至督抚、治绩斐然，有名臣之誉者有之；出身翰林、文采飞扬，名噪一时者有之；清正廉洁、刚正不阿，为一时典型者有之。正如李朴安所言“自古名胜多以人传，名人多以诗传”，这些著名进士的风采才华和精彩诗文，无疑为白水洞增光添彩。
（张东吾，邵阳市作协会员）
（注：稿件来源于邵阳日报）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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